Sweet home-第七个月

第七个月


那天奥兰多顺路载维果去学校拿东西遇到意外事件后，奥兰多一句话都不说，回家立刻黏在电视前面，找出柜子上那些录像带开始看。


「奥兰多。」维果唤他，他抓抓自己的长发，年轻房客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奥兰多，别这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维果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看着自己跟葛妮斯帕特落在床上做爱，奥兰多挑的第一片就是『Perfect Murder，a』，维果想阻止奥兰多，又不想让他生气。

奥兰多一言不发，把维果当空气。

维果摇摇头，他在沙发椅上坐下，看着奥兰多锁在电视前面。维果顺手拿起笔记本，铅笔晃啊晃的，什么都没写。



其实维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人认出来的。

他上一次拍片子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一直是个小配角，有时候演员表上的名字也许会比较靠近所谓的大明星，可是维果很安分于小角色的世界，他没有告诉奥兰多是因为他已经许久不曾演戏了，实在算不上是个现任演员，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他。

奥兰多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包伯？
真是个口快的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自己说『「我认识你！我看过你的电影！你是维果墨天森！』维果暗叫不好，还来不及遮他的嘴，奥兰多全听见了。

「包伯？你说你看过他的电影？」奥兰多走过来，他瞪着他的同学不解的问。「这个男人是个演员？」

「当然啦！奥兰多！」包伯挺兴奋的拉着维果不放，哗啦哗啦的说。「他是个演员，最少拍过二十部，不，三十部以上的电影！他跟Michael Douglas，Gwyneth Paltrow拍过『a Perfect Murder』，还跟Sandra Bullock拍了『28 Days』 ，Diane Lane还指名要跟他拍『a Walk on the Moon』，他跟Demi Moore，Nicole Kidman这些美女都合作过！他是个艺术家，诗人，画家，摄影师，还是爵士乐手，精通四国语言，而且他行事超低调的！」包伯说了半天，活像个专业追星族的。
他发现奥兰多的脸色不太好看，吞吞口水问。「怎么？你不认识他吗？」

「不！我认识他。」奥兰多浅浅一笑，他说。『不过我不认识演员维果墨天森，或者有很多身份的维果墨天森。』奥兰多从包伯手里抢回维果的手，他对包伯笑的极为亲和，他说。
「我们先失陪了，很高兴遇见你。包伯。」然后他没让维果说什么，就拉着他上车，一路这么开回家。

住在一起这阵子来，维果也慢慢搞懂这年轻房客的脾气。当他安静到莫名其妙的时候，表示他在生气。如果可以让他一整天都安静，那表示很生气。

奥兰多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维果试图跟他说些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奥兰多头也不回看着屏幕。

维果不习惯这样的，他从不与人争执、制造误会或是纷扰，他是个彻底的和平主义者，完全注重平衡与理性的──现在这种风雨前的宁静真让维果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好不容易自己终于死在Michael Douglas的手里，奥兰多按下退出键倒出录像带，维果还没开口，奥兰多又塞了一片录像带进录像机，这次是Crimson Tide，糟糕，这片自己可说是从头演到尾，看来奥兰多是打算把自己过去的片子全都看完吧？
维果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些字，顺手把字条压在电视上，奥兰多很专心很专心，连头都没回一下。


奥兰多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他已经连续看了维果五部电影。
早是深夜了，奥兰多才感觉肚子饿，该到厨房找点吃的。一起身奥兰多就看到维果龙飞凤舞的字写着
『我在画室，如果愿意听我解释，请来找我。 Vig。』奥兰多看着在他的名字前还顺手签上个爱心时，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维果？」奥兰多到厨房拿了两罐啤酒，走到维果画室前敲了两声，他唤。画室的门没有关，奥兰多看到房间里透出的光，奥兰多将门推开一些些，又问。「维果？」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画室里，跟自己房间差不多大小，采光度很高很明亮的格局。
漆成黄色的墙壁上挂了好多副画，有些完成大部分则没有，维果坐在背对门口的椅子上，对着木头画架上的画布挥笔着。在门口左侧则有一间木板隔的小房间，厚重的黑色布帘隔开光线，奥兰多想那应该是暗房，用来冲洗照片的。

「维果？」奥兰多敲敲门，示意维果他在这里。
「请进，奥兰多。」维果没有回头，他熟练的把油彩抹在画布上，画出一区色块。「对不起，在等我一下，我还停不下来。」维果还没办法回头看着奥兰多说话，大概又过了五分钟，维果才放下笔，拍拍自己的工作服，奥兰多将啤酒递给他，两人的默契配合得极好。

「对不起，没告诉你那些事情。」维果起身看着奥兰多，他拉开啤酒，缓缓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拍戏了，比起演员我更像是一个艺术工作者，所以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看了五部你的电影，28 Days，Crimson Tide，a Perfect Murder，a Walk on the Moon还有Daylight，你拍了这些电影竟然还能够掩饰你是个演员的身份，维果，你不觉得你太不诚实了吗？」奥兰多看起来不太宽心的样子，他细数自己刚刚看过那些电影。

「你这个房东知道你的房客是个未来的演员，竟然没给后进一点提拔，那样对吗？」奥兰多挑挑眉毛，对于维果刻意隐瞒他演员身份很不以为意。
「我永远都是个学生，拍电影让我学到很多事情──别说什么提拔了，你有看过演员要把自己的房子分租出去来减少家用的吗？」维果笑了笑，他说。

「如果你想当好莱坞的明星，你绝对有能力，如果你想当真实的奥兰多布鲁，你要学会别被那些虚假的名利冲昏头，当你扮演任何角色的时候要考虑到坐在屏幕前的人是否会因为你的演出而得到更多，无论你是正派或是反派──演员就是这样一个工作，不是娱乐业，而是一个辛苦的工作。奥兰多，你要认清这一点。」维果顿了顿，他说。「如果我有资格对你说些什么，这是一个前辈能给你的忠告。」

「你是怎么诠释那些角色的？」奥兰多找了块地板坐下，开始针对自己的房东发问。「在Crimson Tide里，你简直就是个当了十年海军的军官，威严有气魄，而且还十分投入；在28 Days的时候，看看你的身材跟说话的口音，我想说你是个棒球明星也不为过！你怎么做到的？」
「搜寻数据是很重要的，奥兰多。」维果到他身边坐下，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能够对年轻的演员这样说话。「永远都要懂得挑战自己的极限，没把事情做到最好之前不要放弃，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让自己有机会后悔──这是每个演员都该有的认知与态度，不论你是个大明星或是默默无闻的小伙子。」


「维果，你愿意做一件事情来补偿我今天受到的创伤吗？」奥兰多回过头看着维果，突然跳出这句话来。
「如果你要打我的脸，请下手用力一点。」维果吞吞口水，认份的闭上眼睛。「打了这一次之后，请你别再生气这件事。」维果说完之后，摒住气息等奥兰多给自己一拳。


「谁说我要打你？」奥兰多望着维果的脸，他无奈的说。我有这么凶恶吗？奥兰多心想。「维果，你挺会接吻的吗？」
「嗯……」维果睁开眼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还好啦！」

奥兰多露出一个邪恶的笑脸，眼睛里绽放出准备作怪的光芒。「今天晚点我本来有个约会，不过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我错过了──你害我失去一个约会，请你补偿给我一个吻。」

「你确定这是一个好主意？」维果挑挑眉，年轻房客脸上都是恶作剧的调皮，维果瞇瞇眼，他问。「吻一个像熊一样的老男人？」


「我确定。」说完，奥兰多把自己的嘴唇贴上维果的嘴唇，感觉很柔软，很温热，奥兰多本来只是要一个恶作剧的吻，现在他发现这不太够，他想要一个更深入的吻──所以奥兰多的舌头更探入些，滑进维果的口里，勾动维果的回应。



奥兰多发誓他真是只是想要浅尝即止的，他对世界上所有的神发誓一开始他真的是那样想的──如果他不是被维果吻到失神昏过去的话，他只是想要开个玩笑的。

现在玩笑开大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躺在维果的床上，维果坐在窗户旁边抽烟。维果抽SEVEN STAR的凉烟，风把烟味送过来，那味道挺好闻的。

奥兰多睁开眼睛眨啊眨的，他想起自己做的蠢事，应该要解释什么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蠢了，他以为自己吻功一流，起码被自己吻过的人莫不晕红着脸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今日沦落为手下败将就算了，竟然还是败在一个比自己大足一倍的男人。
他闭上眼睛，心想自己真是够落魄了！

「奥兰多，你还好吧？」发现床上的人醒了，维果起身走向他，伸手探过他的额头，确定他真的没事。
「我没事。」奥兰多撑起身体，他应声。「我做了蠢事，对不起。」

「这样你可以原谅我害你失去的约会吗？」维果自然知道奥兰多指的是什么，他在床边坐下来，坦然的说，
「别说了维果！你知道那是我的恶作剧！」奥兰多看着维果的脸，他又是害羞又不甘愿，奥兰多抢过维果唇边的烟，大口吸起来。

「是吗？」维果没多说什么，他知道事情有些超出两人的控制，但还在容许范围之内，这个孩子年轻漂亮，能够得到一个吻，挺舒服的吻──这总是让人不会生气的。「那我该说──谢谢招待吗？」

「得了维果！」奥兰多朝他努努嘴，两人又笑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