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ggo看着手上的数据，心思却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今天天气很差，跟自己的心情一样差。

Viggo想起那天跟Orlando的对话，他早知道Orlando会拒绝自己，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手段什么方法或者什么言语，但是真面对才发现，他承受不住语言造成的痛，那伤害比刀子砍得还来得伤人泛疼。

年轻男人嘶吼着那些，Viggo知道那是Orlando最不想讲出来的话，他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不择手段逼着他开口，他因为药效遗忘了过程，但也要面对自己作过的那些，面对心深处最黑暗最不堪最疼痛的伤口，年轻男人当着他的面用最痛的方法揭开他最害怕的事情，就像伤口上泼消炎水，冒出让人窒息的气泡跟剧痛。

Viggo揣着自己胸口，明知道那里没伤口，他还是痛的难以形容。

要怎么让Orlando愿意跟自己同住？

Viggo还没想到任何方法。

他很清楚Orlando，逼太近只会让他逃更远，放太远，他会转身离开，Viggo早知道就算不是这种情况，要留下Orlando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这男人像桀傲不拘的苍天之鹰，他不受驯养也不会屈服，就算收起羽翼他还是随时能够展翅飞翔，他本该如此，那才是Orlando。

他凭甚么要Orlando留下？他有什么资格？没有人可以触碰的苍天之鹰却被他斩了那双翱翔天际的羽翼，是他拔去色彩丰富的羽毛，疗伤这名义太高贵又太虚伪，他不见得背得起。

门外下着倾盆的雨，像是谁打翻天空上无尽的水桶，那些水泼在窗户上让外面的窗景成为一出模糊的戏码。Viggo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再次看着手上的文件。

极致的药厂来源。

「俄国人……」Viggo看着桌上的数据，他有些累了，他追踪这间药厂已经快半年，当Orlando提出换伙伴的时候，他就起了这念头非要揪出这根源。从死掉的路克开始，Viggo一层层往上游找，动作迅速手段利落，不像Sean认识那个敦厚善良的Viggo。

但Sean没问他原因，二话不说跟着自己开始追些制药厂的来源。

「这些俄国黑帮为甚么老是要作这些事情？他们非得搞得世界大乱才甘心？」才几颗药就搞乱自己跟Orlando的世界，这些卖药的人都该死。Viggo不知道他的蓝色眼眸在这一刻泛出的冰冷足以冻人，他身为警察的正义感都比不上他想为自己跟Orlando报仇的念头。

「Viggo！眼线有联络了。」Sean快步走到Viggo面前，他轻声说。「就是今天吗？」

「那眼线可信吗？」Viggo知道这件事情该结尾了，但是他不会让自己跟Sean冒险，他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行动，他绝不会再让伙伴陷入危险，绝不。。

「yes。」这间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食物加工厂其实是地下制药工厂，他们在里面安插了眼线，等候那些幕后人物到来，他们再一举擒获。「今天该收成了！我来请求支持吧！」

「那就出发吧！」Viggo起身拉过外套，他将Orlando的枪当作幸运符放进枪套里，整理好衣服，他看着Sean自信的表情，决定去打对自己极重要的一战。

『活着回来。』两人伸手互相捶了拳头，Viggo用丹麦语说。

「一定会。」Sean无比自信。

雨下得很大，Viggo跟Sean冲进去工厂里发现中了埋伏的时候，Sean拉出手榴弹的保险栓往工厂里丢去，Viggo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支持小队往外退，Karl.Urban带领了一队动作矫捷的队员，很快彻了出去。

Viggo才一转头Sean的腿上已经中了一弹，他们立刻开枪反击，他不能让Sean留在要爆炸的工厂里，他动手躬起Sean就要往外走，一发朝Sean心头的子弹就这样穿过他的身体，Viggo觉得自己简直毫无招架之力被震了出去，在疼痛弥漫开来之际，他望着受伤的Sean跟折返回来救他们的Karl对自己伸出手，两个男人拉着自己的身体往外跑，门外还是那打翻水桶似的雨水劈在自己身上，在一片轰然巨响中，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看着窗外磅礡大雨打在玻璃上，Orlando收回视线，不再看着那些水珠不断落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眼前屏幕上的报告，打一个呵欠，觉得无聊至极，该死的Dominic把报告交给他之后人就溜了出去，以前跟Viggo在一起搭档从来不用担心报告这回事，老家伙总把一切搞定。

Orlando想起了老家伙，他很高兴Viggo最近没有再来烦他，他正打算如果Viggo再缠着他不放的话，他要申请回英国，他叫他姐帮他问过了，伦敦警局有缺警察的名额，他一定会录取，那个警局不想要一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警察，Orlando顿了一下，承认这个事实……虽然是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而且被强暴过的警察？他叹了一口气，不会有人知道。

事实上，Orlando已经写好了调职申请书，他打算如果Viggo再来谈同住的事情他就要将这份申请书狠狠甩在他脸上，当着他的面离开，而这份申请书现在还躺在他的抽屉里。

听说VIGGO跟Sean在追一个制药集团，已经很多天不在办公室里出现，Sean最近追的几个都是大案子，看起来并不顺利，很少请求支持，几乎跟Viggo两个人各自行动。反观自己，之前他跟人打架结果被PJ罚两个礼拜不能出勤，Dominic乐得丢下他写报告，自己在外溜达。

当Orlando意兴阑珊继续在键盘上敲字写报告的时候，从PJ的办公室突然传来骚动，PJ接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一会匆忙的跑回来，他带了几个人出去。

PJ刚走，办公室内就阵阵骚动起来，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

「怎么了？」「好像有人出事了。」

「我刚刚听PJ说好像是枪战，有一组人马在攻坚时受到埋伏，受了重伤。」

「严重吗？」「已经送到警察医院了。听说中了不少枪。」

「看PJ这么紧张，应该伤得不轻吧！是那一组？」

「我看看，今天请求支持的是……Mortensen跟Bean。」对方翻开今天的支持申请纪录，他说。「Karl.Urban带队去支援了。」

Orlando敲键盘的手停在半空中。

Mortensen跟Bean……

他认得。

他认得。

「Orlando！」Orlando还没意识到他认识的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Dominic已经甩着滴水的湿头发，踩着急促的脚步声进来，他一把拉起楞在那里的Orlando。「快！我们要去警察医院！Viggo有生命危险！」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Orlando呆了，不为Dominic抓在他手臂上的手，而是刚刚听见的人名跟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组合在一起了。

Mortensen跟Bean……

受了重伤的枪战……

中了不少枪……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Dominic不顾着大雨，抓着Orlando冲上车，油门一催拿出警示灯放在车顶上，尖锐的声音让他们在下着大雨的接上沿路飞奔。

「Karl说他带领的小队可以全员撤退是因为Viggo跟Sean帮他们断后，Viggo状况很好，但是为了掩护帮受伤的Sean才会中弹。」Dominic焦急说着，他原本也预定要去支持，但是枪战在他抵达之前就结束了，他看着Karl跟Sean拖着受伤的Viggo冲出现场，随即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Karl他们掩护着Viggo跟Sean，拦截了一台车将他们送去医院。

Dominic看着雨那么大，打在两人的身上，都还洗不掉他们身上刺眼的红。

「Orlando！振作一点！你是Viggo的上一个搭档，他的紧急联络人还有谁？Herry这时间在哪？」Dominic往Orlando脸上甩了一巴掌，要他回过神来。「Orlando，PJ要我们去接Herry到医院，要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在学校。」Orlando回过神来，发现事实摆在眼前，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想试着表现出一点冷静的模样。「紧急联络人是他的前妻，你到Herry学校前，我来联络她。」

Orlando跟Dominic并没有见到Sean跟Viggo。

Viggo的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推出来就直接进了加护病房，Sean也没好到哪里去，手术完一直在加护病房里。

除了亲属之外，一堆担心他们俩的同事都在门外徘徊着。Herry跟他妈妈每次进去都哭着出来，好几次Herry还说不要走，他要待在医院里陪爸爸，直到护士劝离他。

PJ进去看过他们两个，红着眼眶出来，没说什么要大家回局里等消息。

Dominic跟Orlando却留下来。躺在加护病房里那两个人曾经是他们的搭档，他们没办法就这样回到局里等消息，PJ体谅他们，让他们待在医院里，何况医院里也需要警卫，对方因为他们炸了自己的根据地，放风声说还不歇手，非要他们的命不可。

就算是警察医院也不算安全，Orlando把Herry安排在维果离婚的前妻，亨利他妈妈家，每次Viggo办案的时候就把孩子放那里，Orlando保证每天给他回报消息，没出口的是这次Viggo不知道能不能去接他回家。

Sean中了两枪，左腿跟背部，伤了肝脏，大量内出血。

Viggo则因为掩护脚受伤的Sean逃走，一发子弹就正中心窝。

那冲击让金发男人就这样震飞身体，他在Sean面前倒了下来。Karl跟SeanBean根本想也没想的，两人拉起Viggo就往外冲，那血迹一路蔓延，谁都知道情况不对。

Orlando听着Karl说着，他咖啡色的眼睛失去焦距，直直瞪着加护病房的门，紧抿着嘴唇。

Viggo从来、从来、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倒下过。

从来没有。

他办案向来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行动，他不让伙伴危险的。

两人在加护病房门外守了三天，医生总算宣布他们可以转到一般戒护病房。

医生说，那颗子弹只要再偏上一根手指宽，现在就没有Viggo.Mortensen探员了。能够救回他，应该要归功于那犯人没有Dominic这么好身段的枪法。

「你们可以见他了。」护士小姐跟着医生走出病房的时候，对他们微微一笑说。

见他？见谁？Orlando楞在那里，听不懂似的。

「Orlando？你发什么呆啊！」Dominic已经进了病房，发现Orlando没跟进来又走出去叫他。「进来啊！Viggo已经醒了！」

「我在门外守着吧！」Orlando这几天话说的太少，这是他唯一想到的理由。

「守个屁！快给我滚进来！」Dominic连一点借口都不给。

Orlando看着自己的鞋子，一步一步慢慢的移动，心不甘情不愿的踏进病房里。

「Orlando。」Dominic看他这模样，一把扯过他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拿出点精神来。

「拜托你别他妈的比Herry还娘们行不行？在病人面前这副没精神的鬼样，你干脆去拔掉他的呼吸管氧气罩算啦！去让Viggo看看你，别让他老是以为我带你去找死似的！快！我要去看Sean了！」说完，Dominic就把一直没抬头的Orlando推到病床前，一个浪呛，Orlando刚站稳脚步，眼光就对上Viggo那双蓝绿色的眼眸。

Orlando吓得退了一步，他这才抬起头打量眼前的病房，好多线、好多管子包围着床上的男人。男人醒着，跟枕头一样苍白的脸色更透出蓝绿色眼眸的光亮，Viggo没办法说话，他脸上贴着那叫什么鬼东西？反正就是供应氧气的，发出低鸣的声音，他的嘴唇干瘪得像沙漠的裂缝，Viggo动动嘴唇，Orlando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Viggo穿着自己也穿过的那件蓝色病人服，不同的是他那件前襟开着，白色蹦带扎实的捆了好多好多圈，盖着的那件薄毯子染了一些血迹，大概是刚刚换药沾上的吧？Orlando想。沿着视线往下看，Viggo的手臂插着针，点滴架上挂着黄色药水，缓慢的流进Viggo身体里，然后有个夹子似的东西夹在Viggo手指上，他沿着仪器上的线移动视线，那个每隔几秒就发出哔哔叫声的机器规律的出现一条线跟几个起伏，Orlando看不懂。

Viggo看起来比自己想象得还虚弱，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Viggo，Viggo永远都是清醒且强韧，他没想过Viggo会受伤，他没想过Viggo会像这样躺在病床上，苍白且脆弱的模样。

这个人是谁？

Viggo不会这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Viggo根本不会奄奄一息，他永远都是有神采有光芒的。

Viggo蓝色眼睛望着他，万分困难的移动自己的手指，夹着仪器的手指靠近Orlando，就这样握住Orlando的手指，他想用笑容让年轻男人安心，但是他没有办法，他确信自己的笑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Orlando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手指，粗糙却冰冷的手指，Orlando细细抚摸那只手指末梢那过短的指甲，带茧宽厚的掌心错综复杂的掌纹，修长却无力的手指，他以为他知道这是谁的手，而他只记得那双手对他作过什么事情，他以为记住这些已经够了，原来很多事情永远都不够。

为甚么他会害怕这双手？他应该再熟悉不过？Orlando用极慢的动作把自己的手从Viggo的手指中抽出来，他怕自己伤了这个脆弱的男人，然后他用自己温暖的双手紧紧握住Viggo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体温跟力量分给他一样。

男人蓝色眼眸望着他，里面洋溢着一些什么，但是在Orlando眼里都是好的，他就这样握着Viggo的手，他说。「你累了，睡吧。」

Viggo睁着蓝色眼睛望着他，Orlando只听到呼吸器低鸣的声音。

「我不会走的，你睡吧。」Orlando就是知道他在等什么。

Viggo望着他，眼睛里面洋溢的那些没有散去。

「你睡吧！我陪你！」Orlando握紧了Viggo的手，如同起誓般的神圣，Viggo一直望着他，终于累得慢慢闭上眼睛。

「他情况如何？」Dominic从Sean房间走出来，看到Orlando已经在门外等他。

「睡着了。」Orlando耸耸肩膀，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确定我们两个待在这里好吗？我是说，我们两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根本不会照顾病人！」

「Sean的家人都在英国，Sean也不想让他家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Viggo就别说了，Herry还小，更何况对方还一直说要他们的小命，总要有人在医院保护他们的安全。」Dominic抓抓他的头发，无可奈何的说。「医生说Viggo状况比较严重，Sean则是已经康复中，不会太久的。」

「我不确定是这是个好主意。」Orlando皱着眉头说，他实在不想忍耐Viggo虚弱的模样。

「喔！Orlando！我不会叫你穿起护士装，嗯？你穿白色也不好看，不过粉红色还不错！」Dominic上下打量Orlando一副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开起他玩笑，惹来Orlando一个拳头。「把专业交给医生跟护士吧！我们的专业就是保护病人，别太操心！」

Orlando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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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要謝謝無痕。

本來今天中午就要貼了，但是看來看去總覺得哪裡怪

後來無痕看過之後，她覺得進展太快（後面已經寫到出院了）

建議我加一段vig的內心戲，才不會整段太偏重orlando而且感覺時間太快

想了一下午，回家坐在電腦前面又想了想，終於找到一各角度帶入vig的內心戲

整篇的感覺也更好些，不虧是看了我的文章十年的同好啊！（你之前明明說她認不出你的文章的）

結果沒想到寫到一半，電腦掛啦！！！！！！！！！！！！！！！！！

還好我所有東西都是放在外接HDD，唯一的問題就是我的TTT DVD還在電腦裡，要來點手段把拿出來啊！

大家抱怨說只有小o的照片沒有老v的照片，所以補這章構圖很有趣的照片上來

希望大家喜歡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