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果是在一个很凑巧、甚至有点尴尬的情况下，重逢了奥兰多布鲁。

那是魔戒拍完后的第四年，他在金球奖的颁奖典礼上遇到奥兰多，那一次参加金球奖奥兰多并没有携伴，他跟K.B.分手了，这是全球皆知的新闻。

维果向他举起手上的啤酒，奥兰多看见他，跟身边的人打个招呼朝自己走了过来。

「嘿！老家伙！」奥兰多西装笔挺的，就像在场的任何一名男明星一样，亚曼尼的黑色西装，系着简单的黑色领结，往后梳的一头黑发卷卷翘翘的，看起来奥兰多用了很多发油试图改变那头乱翘的头发，维果相信那是他的极限了。跟他比起来，维果觉得自己这身绿色西装正常多了。

「年轻精灵，好久不见。」维果伸出手，想握手。

好象不对，因为奥兰多张开手了，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拥抱；维果顿了一下把两只手都打开，结果奥兰多却收下另外一只手，这换奥兰多顿了一下。

「看起来？」维果摸着下巴笑问。

「似乎？」奥兰多瞇着眼睛，唇上挂着笑。

两个男人伸出一只手交握着，把对方拉近自己，然后把额头敲在对方的额头上。

叩！

「应该这样才对吧？」维果拉开脸，贼贼的笑说。

「YES！」奥兰多紧紧搂住维果，感受男人的骆驼牌香烟味道。「老家伙，真高兴看到你。」

「YOUNG KID，我也是。」维果闻到年轻人的薄荷发油味道，其实味道还挺不错的。

典礼结束后，维果跟奥兰多到奥兰多饭店的酒吧，两个男人小酌一番。

这个典礼谁也没得奖，他们似乎不意外。

奥兰多除了神鬼奇航的几部电影，虽然型态不同但是口碑影评并不看好，在魔戒之后王子似乎面对了空前的低潮，加上与KB分手的绯闻影响，男人看起来平淡又寂寞。

维果拍的片子一直都不多，从魔戒之后就只有沙漠奇兵跟暴力特区，维果一直不注意口碑影评，他似乎可有皆无的专注于拍戏，外界的评价他总不在乎。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颁奖典礼上面看到你，维果。」奥兰多喝了一口马丁尼，缓缓把杯子放在桌上，用食指跟中指夹着杯底。「听说你愿意为了大卫科能堡，飞越世界的尽头？」

「是穿越。」维果笑着纠正他。「记者总是喜欢写些耸动的话题，但是一个好导演总是有那种魅力。」

「真好……」奥兰多忽然沉默起来，整个酒吧放着轻音乐，维果专心看着奥兰多低头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想画画看。等奥兰多回过神的时候，维果已经在跟酒保要来的餐巾纸上画了奥兰多有棱有角还蓄胡的下巴、还有捧着杯子的手，而维果手上正在画他的喉结跟往下延伸的领结。「哇！老家伙！」奥兰多兴奋的睁大眼睛，

「嘘！别动！」维果空着的手压住奥兰多，他说。「等我画完。」

奥兰多又等了一分钟左右，维果停笔将这张餐巾纸给他，却没有收回自己压在奥兰多手上的手。

「喜欢吗？」维果伸手要拿自己的杯子时候，才发现他的手还压着奥兰多，奥兰多呆呆看着餐巾纸动也不动维果不清楚奥兰多是在发呆还是看出神了？

「维果。」奥兰多终于移开眼睛望着维果，他说。「今天还要去哪？」

「没了。」维果笑着喝完他杯中的饮料。

「那？维果？」奥兰多用他的手握住维果刚刚放开的手，奥兰多的栗色眼睛浅浅弯着，没有醉意，也没有笑意。

「今天晚上陪我睡？」奥兰多说。

「你失眠？」

维果一听就伸手抢下奥兰多手上那杯黑色液体。「那你还喝什么咖啡啊？」维果把杯子往桌子上放，回头奥兰多已经把他自己丢到让张柔软的床垫上去，整个人还弹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维果叹口气，拉松自己的领结，随意将墨绿色的西装外套挂在饭店椅子的椅背上，在奥兰多床边坐下。

「三个月……不、四个月……」奥兰多闭着眼睛，好一会才说。

维果扬扬眉头，才想起来奥兰多不是在发呆是认真在恍神。而且应该不只这些时间吧？维果想骂也骂不下去，干脆去厕所打湿了一条毛巾来给奥兰多擦脸，奥兰多随随便便抹抹自己的脸，维果看着他抹掉脸上微薄的粉，深陷的黑眼圈藏在粉下。

维果叹口气，拿掉奥兰多脸上的湿毛巾，替年轻人盖上他的眼睛。「睡了吧！」

「你不问？」奥兰多闭着眼睛好一会，沙哑的声音说。

「想说你就会说了吧？」维果摸摸口袋，从裤子口袋里抓出一包烟，想起这是高级饭店不能抽烟，暗啐一口又把烟塞回口袋里。

「维果。」奥兰多闭着眼睛，半梦似醒的说着。「我很想念我们在纽西兰的日子。」

「想念什么？」维果把玩着自己的双手，像刚刚观察奥兰多的双手一样。

「可以尽情抽烟的房间，狂欢喝酒的夜晚，永远都有人笑着，」奥兰多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说。「永远，不会觉得孤单。」

维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与凯特的分手似乎让奥兰多变得沮丧而且感伤。「你不会孤单的，你只是寂寞而已。」维果擤擤鼻子，让声音听起来比较有说服力。

「有什么差别？」奥兰多扯着笑，侧身看着维果问。

「很简单。」维果看着奥兰多，他说。「如果你在人潮中，你还是拥有一双想哭的眼睛，那你就是寂寞。」

「维果，哭泣很像懦夫。」奥兰多说。

「我知道。」维果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电灯，试图给奥兰多理出一点头绪。「但是也只有哭泣，会让你知道自己缺乏的是什么。」

「所以我不哭，我就不知道自己缺什么？」奥兰多耸眉，笑着问。

「是的。」维果想也没想的说。

「那我该哭吗？」奥兰多像是一个好问的小孩，追着维果回答。

「奥兰多。」维果再次伸手盖上奥兰多的双眼。

「你已经哭了。」维果希望自己不用提醒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的男人，怎么学不会如何面对自己的感伤？

手掌底下缓缓划过的水珠，其实是万分滚烫的。

维果其实看过很多男人哭泣的模样。

彼特说过，「其实有些眼泪是好的。」

彼特搂着伊莱佳，一边说着谢谢，却停不下眼泪。

记得约翰吗？那个矮人约翰，在他最后一场戏结束后的致词，其实眼光含着泪水，却忍着不让眼泪滑下来

还有多明尼克那个傻哈比人，虽然致词讲得很潇洒，却是在拨头发的时候偷偷擦掉眼泪。

几个爱哭的像伊莱佳、比利还有西恩，总是不会掩饰哭泣的模样。

奥兰多拍魔戒的时候其实是从来不哭的。

不管腰多痛、被彼特要求重拍几次、被李摔了几次剧本在脸上、被伊恩加以斥责的时候，都没有一滴示弱的眼泪。

就连他要走的时候，也挂着傻笑。

他是魔戒远征队里第二个离开的人。

挂着笑跟大家挥挥手，似乎就像个精灵似的，飘然而去。

那个金发的精灵现在压抑着自己每一次呼吸的抽气，在自己的掌心下流着泪，试着放松过去的痛苦。

「维果，你知道吗？我爱她。」奥兰多粗鲁的擦掉鼻涕那些，哽咽的说。

「嗯。」

「可是，凯特在我身边的时候，总笑也不笑。」

「嗯。」

「我最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她冲浪的样子俐落的像条人鱼，她的眼睛亮湛湛的，蓝色的眼睛多美丽。」

「嗯。」

「他妈的为什么我让她走了？为什么我不能让她开心？为什么我不能让她笑？」

「没关系的。」维果说。「奥兰多，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哭有什么关系呢？

婴儿来到世界上，做的第一件事情不就是哭泣吗？

向父母、向天地索讨着生存的能力，不就是用哭泣讨来的吗？

维果轻轻的为奥兰多拍拍背顺顺气，让年轻人哭了好久。

他想起亨利，亨利早就是个小大人，不在他面前哭了。而极早失去父亲的奥兰多，成为布鲁家唯一的男孩子，又能在谁面前哭呢？

过了一阵子，带着浓浓鼻音的英国腔响起。

「维果。」

「嗯？」

「你今天留在这里，好吗？」手掌下的男人说。

「我会在的。」维果轻拍着奥兰多的背。

「真的？」

「我会在的。」

像是要再确认一遍的，维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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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設定在不知道哪年的金球獎，不知道是去年還是前年

某方面來說，也是一個人的前篇吧

反正沒寫完，大家也不用期待哈哈

新增C大的VIG訪翻譯文連結『絢暈』裡面有2002～2007年VIG很多採訪

大家有空去逛逛喔